“你确定你能离开天雪宗?”
楚凡看着苏璃那双兴奋到发亮的紫色眸子,不得不先给她泼一盆冷水。
他很清楚,苏璃所说的“伴侣修行”,大概率只是对“一起出去玩”和“一起提升修为”的错误理解。
但他更在意的,是她先前在温泉中说融化就融化的诡异体质。
万一带你出去,她直接化了怎么办?
楚凡对那惊悚的一幕心有余悸。
“当……然!”苏璃双手叉腰,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,但飘忽的眼神和微微发虚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。
“你先跟宗主确认一下总是没错的。”楚凡说道。
“真要找宗主吗?”一听到“宗主”二字,苏璃头顶那白色呆毛一下子就软了下去。
她背着手,赤着的小脚丫有些不安地在兽皮毯上画着圈圈。
“怎么?”楚凡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退缩,“你先前和我说的……难道都是假的?”
“我……我没见过宗主……”苏璃的声音低若蚊蝇,“那些事,我都是听师姐们说的……”
她果然没底。
楚凡正想说些什么,就在此时——
“嗡——”
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突兀地降临。
这股寒意并非寻常的低温,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、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。
冰屋内的温度陡然降至冰点,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沿着门缝飞速蔓延,瞬间爬满了墙壁。
“是宗主来了。”萧颜所化的小黑龙在楚凡耳边提醒。
苏璃更是小脸一白,本能地缩了缩脖子,眼中的嚣张与自然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拘谨。
冰屋的门无声地推开了。
林晓药侧身而立,引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。
那女子一身纯白华贵的长袍,白发如瀑,容颜绝世,与苏璃有着七八分相似,却又截然不同。
如果说苏璃是未经雕琢的冰晶,灵动而跳脱。
那她,便是永恒不化的神冰,高贵、漠然,仿佛不属于这片凡尘。
她仅仅是站在那里,就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。
正是楚凡在萧颜记忆中看到的那位,天雪宗的宗主——苏凰。
“宗主好……”苏璃拘谨地问候,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苏凰的凤眸落在了苏璃身上,那神性般的漠然中,罕见地露出了一丝……疲惫与无奈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:“怎么又是你。”
“我……我没做什么坏事吧!”苏璃听这语气,感觉自己要挨骂了。
“上上世,你最先开挖了地底温泉的享乐隧道。”苏凰的语气平淡,“上世,你又挖通了那条通往岩浆的隧道。然后……”
苏凰顿了顿,似乎在回忆那荒唐的一幕:
“……然后你觉得那岩浆是我布下的幻境,是为了阻止你出去,于是……一股脑跳了下去。要不是我花了些许本源救你,你早就连‘雪种’都不剩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楚凡和萧颜在心中齐齐倒抽一口凉气。
“这位……真是个猛人。”楚凡也终于彻底明白,为什么苏璃会长得如此特别,并和宗主如此相像——原来是获得了宗主的本源。
“真……真的都是我干的?”苏璃也听过宗门传说中有个“跳岩浆”的逆天前辈,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。
“温泉的书架底,有个坑,里面有你前世藏的日记。自己去看吧。”苏凰显然不想再追究她的“光辉事迹”,话锋一转,切入正题:
“你因鼎浴之助,确实半步踏入了金曜境,按规矩,有临时外出的资格。”
苏璃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。
“但是。”苏凰的声音再次冷冽下来,“地脉异动,天雪宗近期可能要封山。你若此刻出去,大概率要隔很多很多年,才能回来。”
“那就先不回来!”苏璃想也不想地嘟哝着,“天雪宗我也待了好多年了,早就腻了。”
“先听我说完。”
苏凰的语气变得严肃,“天雪灵可没法长期待在低灵和无寒意的环境。一旦离开这片寒意地脉的滋养,你体内的寒意会加速溃散,用不了多久,你就会修为倒退,身体虚弱,最后死在外面。届时‘雪种’无处归依,那便是真正的‘魂飞魄散’。”
苏璃的血色瞬间褪去。
苏凰的凤眸斜睨了她一眼,那无奈中又带上了一丝悲悯:“你在外活动,必然是身死道消的结局。”
“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!”苏璃听到还有机会,猛地抬头。
苏凰的目光,缓缓从苏璃身上,移到了楚凡身上。
“除非……你愿意把雪种置入那体修体内,以及他同意你进入。”
楚凡闻言,瞳孔猛地一缩。
这意思是给萧颜找个邻居?
苏凰的声音还在继续,冰冷地陈述着代价:
“且你是否存续、活动范围、乃至意识清醒的时间,都将视他体魄的承受上限与灵力的充盈程度而定。你的生命形态,将类似那条黑龙。”
这几乎等同于将自己的生命……完全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上。
然而,苏凰的话音未落——
“只要能出去,做什么都可以!”
苏璃没有片刻的犹豫。
她紫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楚凡,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
她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的力气,清脆地应道:
“你是会带我出去的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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